Friday, July 28, 2006

《帶你飛上天:1965至1969年的迷幻搖滾時代》


搖滾樂友yeves和darthvader約好,分別在他們的網誌合譯搖滾名人堂 (Rock and Roll Hall of Fame)1997年的迷幻搖滾樂誌《I Want to Take You Higher: The Psychedelic Era 1965-1969》,yeves的「靜止的哀愁」負責美國部分,darthvader「teenage wasteland」則是英國部分,這個翻譯分工進行中,已經非常好看。

看著看著,我想起一個夏天聽著剛從美國進修回來的老師,講著她在美國遇到的老嬉皮,聽得眼睛發亮。嗑藥搖滾距離我如此遙遠,翻譯再翻譯,像是通往僻靜城鎮的迂曲迷宮,這些閱讀卻啟動內在無數的諒解,對於一些打結的私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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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July 27, 2006

《下妻物語》說故事,贏得意義

禮拜二看了電影《下妻物語》,在日新戲院。為什麼第一人稱的電影敘事,看來總是那麼甜蜜慰藉,不管劇情悲喜?像是看《重慶森林》失戀的金城武吃鳳梨罐頭、拼命跑步,這樣好看!《下妻物語》敘事由青春美少女龍崎桃子擔綱,她說了一個關於自己為何從小立志要裝扮成Lolita fashion的故事,故事中間又穿插揉合了桃子與暴走族少女草莓的友誼,讓純真甜美的Lolita與酷帥剛烈的女暴走,有衝突與謀和的可能。

桃子提到她的故鄉,鄉民一出生就穿著運動服、老人家過世也是,包括混過幫派的他老爹的匪黨。後來,龍崎先生擺仿歐洲名牌服飾地攤過活,桃子的鄰居都習以為常穿著量販店justco的成衣。這些粗製濫造的服裝生活,用來鋪陳Lolita fashion的必要,務必穿過頭,把廉價量販甩在後頭。往返東京代官山「Baby, The Stars Shine Bright」服飾店朝聖血拼的桃子,還因此一展刺繡功夫,迷倒眾生。

草莓和桃子的相遇不是起因於一場車禍,《下妻物語》中文官網劇情簡介所言非也。兩位少女結識也是因為華麗服飾的驅力,暴走族草莓熱愛桃子在網路上不經意拋售的歐洲名牌贗品。相對於蕾絲、娃娃造型的Lolita,草莓的服飾與性格氣質都是一種逼真的陽剛。兩種造型,如何在螢幕上贏得注目與掌聲?桃子和草莓都是說故事佼佼者。孤單的草莓為了贏得桃子的友誼,捏造暴走族女英雄妃魅姑,如何稱霸武林,身兼刺繡絕活。劇情最後,桃子假扮妃魅姑女兒,又說故事又幹架,英勇解救了草莓。妃魅姑,豈非桃子與草莓文武雙修、陰陽共生的綜合體?

電影中文官網〈原著介紹〉提到原著作者「嶽本野薔薇身為男性,卻自稱為『少女系作家』,強調人生必須過得美麗而積極,無論如何都要保持浪漫可愛的心情,以及華麗隆重的服裝。平日他在公開場合露面,也總是以羅莉塔打扮出現。《下妻物語》就是改編自嶽本野薔薇的同名小說,一般認為故事中的桃子就是他理想中的性格。」推到原著作者身上,《下妻物語》神奇敘事出自一個drag queen的口吻。多麼曲繞,又多麼耐人尋味。我們卸下心防,歡天喜地地在戲院座位上爆笑連連,雖然下次在街頭、新聞媒體逮上類似罪狀,還是狠狠嘲笑批判跨性別或者不合時宜裝扮。這差異何在?也僅僅或者完全依賴於跨性別或不合時宜裝扮者有無強力敘事權。但是,開玩笑,誰說跨性別或不合時宜裝扮者,就活該必須以強力敘事權來說服大眾以交換被尊重呢?

桃子會飛呢,她說她從小就會飛。於是乎桃子的種種幸福或者安逸,都因為騰雲駕霧的超能力,小桃子可以輕鬆告別離婚母親、因循苟且的牛車鄉間。桃子只吃色彩鮮豔的糖果餅乾,如此特立獨行,即使獨來獨往也無所謂。普普Iris〈電影節.《kamagazi girl》(下妻物語)〉提到,六歲時的桃子說:「人在面對極端的幸福時往往會忽然變得軟弱。你現在多少歲了?」桃子動不動就昏倒,這是Lolita娃娃本色,另一方面,桃子無視於常軌世界的情緒邏輯,卻使她極其堅忍不摧。用天真、不成熟或者病態來形容裝扮異議者,其實忘記了,《下妻物語》敘事想要強力扭轉現實的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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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July 20, 2006

塔內小窗台

圖像來源
最近在塔內植物園內流連忘返,巴黎floreflora的〈我的兩個小窗台〉像夢境一樣的盛開在我的書桌前。雪地裡的鬱金香嫩芽,像鹽滷過一般,渾身通透。雪壓天竺葵還要更不可思議,暖房邊陲的蘭花,teddy bear一般安適成排坐好了。floreflora的小窗台給我一種「天養」的靈感,冰箱冰爛的小蕃茄和超市買回的爛蘋果,後來都隨意成為窗台植栽。匆匆經過樓下花店唯二獨賣的白花與紫花盆栽,還有floreflora豢養的繡球花之後,最後會看到肥美的荷蘭鴛尾花iris,從梵谷畫布上聚焦放大,足以逼視更加飽滿招搖的花翼上面,藍紫漸層,以及黃色花舌。95樓那炫惑的大紅花是虞美人,劇毒,101樓有她的履歷,算罌粟花好姊妹,每每看到這樣的花,內在放肆的成分彷彿就被鼓動,一朵罌粟的深紅舒展總是帶著身為「做者」的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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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day, July 03, 2006

Arjuna & moli 的瑜珈善知識

今天早上突然想起,跌跌撞撞練習瑜珈已經有兩年時間了。那是種拆散身體的生命途徑,還觸不到重構,就遇到腦袋雜念的惘惘威脅。

帶著興奮的心情,分享最近發現的兩個瑜珈網頁。先是輾轉發現德國老師Arjuna的AshtangaYoga.info,接著查到moli將AshtangaYoga.info中譯的計畫。在moli主持的網頁Yoga Kalyana-mitra(瑜珈善知識),還可以閱讀許多瑜珈練習者的生命取徑與體位圖像。許多張攝於嘉義蘭潭綠蔭的瑜珈練習照片,總令我想起那些酷熱天氣,媽媽騎車帶我到蘭潭爬山、兜風的快活記憶。

長久以來瑜珈與奧秘知識或者玄秘信仰聯繫,過去我也曾經因為這些原因對練習瑜珈有所遲疑。無論如何,就算單純將瑜珈視為運動,仍然是種生命取徑。永遠記得,五體不勤的軀殼,雙腿打直坐在瑜珈墊上,反覆練習「頭碰膝式」,直到有一天額頭第一次能夠觸及膝蓋的感覺,拆散然後到達一個位置,很熟悉但全新的拜訪。

曾經幾次收到轉寄信件,簡單圖示一些瑜珈體位,通常轉寄信件看起來有些嚇人,逕行聯繫瑜珈體位與減小腹、瘦大小腿等功能的轉寄信亦然。我總是回信給轉寄朋友,提醒初學瑜珈時,對於難易度參差的瑜珈體位必須有分類等級的概念,不然鍛鍊不成,鐵定造成運動傷害。除此之外,經期中的女性朋友,貿然練習倒立或扭轉等動作,容易導致經血逆流或者子宮卵巢的傷害。瑜珈實在不是帶動唱或者大會體操,它需要成套配搭的整體知識。Noa Belling《瑜珈慢慢來》把瑜珈體位難易度進行星號分類,倒是挺適合初學入門者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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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July 02, 2006

紀錄片《消失的王國--拱樂社》



昨天晚上在20號倉庫看李香秀1999年完成的紀錄片《消失的王國--拱樂社》。1956年雲林麥寮拱樂社老闆陳澄三與導演何基明協力推出台灣第一部台語片,歌仔戲型態轟動全台的《薛平貴與王寶釧》,距今正好50年。拱樂社前身為拱範宮子弟戲,會後李香秀也提到,陳澄三的文化創意產業,從當今眼光看來仍屬不可思議,拱樂社全盛時期擁有八團綁戲女弟子,一個容納150位師生朝夕吃住、傳習練戲的歌仔戲補習班,包含家喻戶曉《流浪三兄妹》在內數部台語片製作,三台電視興起後,歌仔戲團轉型為三蘭歌舞團,引進最歐美摩登演藝的歌舞型態,全省乃至東南亞巡迴演出。

關於《消失的王國--拱樂社》與紀錄片或台語片脈絡,鄭立明〈與時光搶寶藏的紀錄片行動──《拱樂社》工作有感〉,林木材〈《消失的王國─拱樂社》:重建與追尋〉,聊得很有趣。

我更有興趣的是,透過50年時空距離,身為台下坐矮板凳觀眾,被《消失的王國--拱樂社》所勾引起的,對表演與入迷的遐想。從訪談資料顯示,電影《薛平貴與王寶釧》早已消失不見,幸運地是,這部紀錄片找到了當年試鏡的帶子,紀錄片交錯了《薛平貴與王寶釧》試鏡,與紀錄片拍攝當時王寶釧演員吳碧玉女士重訪「西螺戲院」,在破敗戲臺上重新粉墨登場的畫面。書生當窗讀冊的神彩飛揚,怨婦顧盼生姿之間的淒切流轉。訪談中,當年演出盛況,觀眾不遠路途,牽牛車帶便當前來,入座爆滿,一票難求,貪看的戲迷打破玻璃攀住窗簷扒著看戲,最先進的電風扇都吹不散這種娛樂熱情。電影《流浪三兄妹》,則標誌許秀哖等人為拱樂社孩童戲所帶來的高潮。妹妹問起哥哥要去哪裡找阿母?哥哥回答,阿母在河南總督府衙門。在多麼遙遠的借來的敘事框架下,台語片歌仔戲的流浪三兄妹,扮戲演起被欺壓、挨餓、冒險涉水情節,在高度程式化的歌仔戲表演中,我們依然如此震動。一切如此鄭重其事,脂粉塗抹、層層約束的戲服、成套的唱本戲文、文武編制陣仗,就是要刺激觀眾對表演與入迷的投資,渾然忘我的涉入。

會後,果不其然,有人問到李香秀導演對片子,是否還有悲情?片終一段黑底白字的導演心聲,李香秀提到,這片子治療了她對本土文化認同的自卑。過去壓抑被遮蔽的,終有出土時日。片中安排拱樂社歌仔戲補習班師生再度聚首,不可思議的是,教這群清一色花樣年華歌仔戲女演員做戲的,全是一口京片子的外省老師。不知道當年鄉土歌仔戲或者日後轉型的歌舞團,到底吸納了多少表演元素,卻依舊如此震懾動人。本土迷人處也許在此,敢於從美日中主導文化裡面摘取可資利用者,不那麼民粹,陳澄三所建立過的表演王國,著實令人擊節驚異。

值得高興的,也許還有現場我們所目擊的紀錄片觀眾。一位中年阿姨舉起手來,請問到場的拱樂社成員,還有沒有人曾經演過《薛平貴與王寶釧》,她說當年在宜蘭看過這部電影。相談甚歡後,演員與戲迷成群步出放映室,似乎是另闢續攤。一位幼稚園老師帶著邱坤良寫的《陳澄三與拱樂社》來看紀錄片。觀眾討論著這麼好的紀錄片應該如何讓更多人看到?導演問我們,這片子是不是可以作國小老師或中學生的鄉土教材?這樣懷舊且考古的片子,現場竟然還有一位國小觀眾。眾所期待下《消失的王國--拱樂社》DVD終於要發行上市,一位上《消失的王國--拱樂社》官網留言者說要買給曾是拱樂社某團團長的父親。當然,想到導演抵押房地產,舉債拍片,什麼時候這個社會可以養活文化創意產業,同時在質與量上都能兼顧呢?回到表演與入迷的眼光,所謂的文化市場也許比一般人能夠設想的還要遼闊,即使沒有相關時空或人事脈絡,也總潛存著各式各樣的閱聽者,等著被一個新天堂樂園所迷惑,喚起感官意念的旅行。



補記:剛好又看到一篇值得深思的文章,無角度〈兩條路線,一個起點〉,文章帶出許多專業角度對「拱樂社」文化產業的討論,dennischan認為拱樂社最大啟示是,草根與精緻路線雖然分疏,確是同一源頭。我想到,文化產業最無從捕捉的,也許還是市場或者閱聽大眾,要如何解釋像我這種不太看歌仔戲,但是看到拱樂社紀錄片,在台下卻非常入迷的觀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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