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ernity and a Day

黃英雄的部落格〈永遠的一天（Eternity And A Day）〉

江南轉悠

W要去西湖開會，我們三月去江南，距離上回2001年九月去江南，有七年時間了，還記得回程前一天在上海民宿慧慧之家看著電視新聞不斷重播911災難畫面。在上海住民宿非常愉快，蘇州老正興醬鴨入口即化，回上海就在百貨超市買醬鴨解饞，住民宿好處還在認識旅遊伙伴，去西藏繞聖山的媽媽，到上海看展的建築業伙伴，客廳沈澱著旅遊耳語，連民宿主人都熱情嘲笑我們不喝台灣高山茶，千里迢迢跑去西湖龍井問茶買爛茶的敗績。慧慧之家早已改換經營長期租屋生意，背包客棧推薦兩家上海民宿，上海之家和我的行館上海民宿。

七年前全憑旅遊雜誌規劃行程，現在依賴網路，上海旅遊官網、杭州旅遊官網不可少。

七年前的江南自助旅遊，印象深刻首稱杭州西湖，旅遊景點佈滿白衣黑褲人，姑且尊稱為西湖旅遊公會辦事員，隨時會附耳提問，去動物園買絲綢沒？龍井問茶啊小姐先生，這季節該觀潮！旅遊公會兼算命，當街嚷嚷著要替W解解命格。我們當真龍井問茶，一路坐車到種茶農家，身邊白衣黑褲人責任區駐站換了幾位，口徑一致。小心agent注視著你！西湖邊賣茶婆婆非要賣茶給我，誠實告知已經龍井問茶，婆婆狠狠罵我一頓，說是誰要你給別人騙啦！西冷印社選了刻印石，是文革後果嗎？我那菜市場名竟刻錯一字，帶著缺了兩腳少了兩劃的怪字印章回家，沖洗照片，遊西湖的笑容看來非常尷尬。西湖旅遊真是科幻啊！有空還是多瞧瞧背包客棧江南討論區，長長見識吧！

馬克斯福利社

921發生不久，組合書櫃長年超載搖晃的更凶猛，房東陳大哥帶來一片鋼板替代其中一片彎曲變形的活動層板，才瞭解幸福年代是這樣一回事。十年前陳大哥親手幫我們組合全新高級書桌的景象，畫面仍然清晰，我在一旁領受陳大哥熱情。Down to the earth，馬爺爺說過，我們在地上的日子不都是物資流通史？

搬家前夕，Violet轉寄一份郵件，分享溫暖訊息，年底大掃除，多餘物資可捐贈社會福利單位。是不是該有個寶島網頁，專作公益物流，解決物資供需與交通運輸問題？馬克斯福利社如何？

考慮過房價坪數、書櫃價格，才能化解買書衝動。十幾年前學長就說過，全省書店、圖書館都在幫他保管藏書。看壞兩台DVD，聽壞三台CD Player，從此也就化開擁有好音樂好電影的癮頭。

六年前搬遷住進緊鄰南港的汐止小巷，樓下先生正準備南下工作，把沙發、茶几、兩張書桌和烘碗機給了我們，空虛38坪的租屋頓時有了家感覺。老派頑固附身，完全無法接受沒有腳，吸附牆面的桌子，我們婉拒訂作無腳書桌，四年前兩張老書桌一路追隨到了台中，還要前往新家，書桌已經不知過手多少地域，有種奇異溫暖支撐，東西當然還是老的好。

小時候的大同電視，整台長著腳的，看電視拉門見螢幕，電視壞掉，笨重真空管螢幕也給爸爸拆了，媽媽在一旁擔心真空管何時大爆炸？爸爸不負眾望，改裝老電視成獨一無二鞋櫃。爸爸也愛親手敲打自製木桌的，到了我們這一代，功能退化，剩下四處張羅比貨跑跑龍套，工業社會的強力分工，切割了我們對物資的感知，連辨識材質的能力都消失殆盡。我們對物資的理解，除了金錢交易邏輯還剩什麼呢？就像董啟章《天工開物 栩栩如真》所說，董爺爺搞無線電報，董爸爸搞機械廠，董啟章則是轉向精神世界捏造小說女主角栩栩的所有感知，心物之間，簡省為最小也是最大賭注的閱讀過程。伏案時光如此悠遠漫長，從沒擁有過自己的書桌，桌邊記憶有熹微也有晦暗。

暖房鐵腕

若蜉不喜歡冰著。

走進室內空間，漸漸學會觀察該空間設計上的配備暗示。繁複天花板、間接照明、大量使用布面材質的室內裝修暗示常保潔淨必定配備冷房習慣，也就是不開窗成天吹著冷氣。窗簾店店長解釋，布面窗簾半年內如果沒有下水清洗，髒污累積過多，一下水就會洗破。好拆洗的滑軌窗簾還好，要是裝了羅馬簾層層鐵片與拉線，那就甘心作屋奴吧！上禮拜走進W同事新家，瞧見每片窗戶都裝了兩層窗簾，窗紗與緞面窗簾，大呼不可思議，這樣需要多少瑪麗亞拋頭顱灑熱血？只有一片成形的化纖捲簾是懶人辦法。

裝潢初期我們遭遇了天花板考驗，明明預售屋配電管線在當初工程變更時候大改特改了一番，銀子掉了一把，設計師還是瞞著我們，把主臥與客臥偷偷加了承接矽酸鈣板的天花板角架。那就拆吧！一隻羊別撥兩層皮啊！暖房鐵腕之一就是，既然不愛吹冷氣，室內層高是越高越好。事實上我們一年吹冷氣的天數不到20天，裝潢初期強迫埋了冷氣管線，買齊相應坪數冷氣設備，感到詭異滑稽裝飾物。十幾年來搬十次家的經驗是，室內開窗方向選對，根本不需要吹冷氣、開電暖器啊！連電風扇都可以免了的。想當年不慎租了向北房子，寒流來窗縫塞布，抵抗許久還是敗了台葉片電熱器，如今躺在婆家遊手好閒。看到若蜉的兩個睡眠棲息腹地在這樣冬日，有陽光斜曬，真是安慰。住對房間，連棉被都免了，棉被惹塵蟎後患無窮，能整床丟進洗衣機一個月洗一次的涼被才好用。當然W三不五時抱怨連連，重度塵蟎過敏的他吵著要厚被。

設計師在走廊還苦心圈了三大圈懸進天花板的木製燈圈，沒有燈罩，那就等著養灰塵與蛛巢，我堅持換成有玻璃燈罩的坎燈，拆了吧！若蜉就是愛開窗吹風，要是縐折過多，毛茸茸、坑坑洞洞的，老了嚇人。一位學妹到我房間驚呼，學姊你這簡直是魯迅故居？是啊，這也是凶猛暖房鐵腕，室無障物，儲藏櫃抓拿拘役雜物一干嫌犯，可免幽閉恐懼症再發。提到收納，家人質疑我們這年頭為什麼要訂作衣櫥與儲藏櫃，買現成不是方便又便宜？殊不知櫥櫃最好直達天花板高度，空間充分利用，無畸零灰塵死角，事先告知搬遷移動的打算，不論系統或者傳統木工櫥櫃都可以鎖螺絲固定，方便二次拆裝。

Phillip Glass' Koyaanisqatsi

視覺暫留〈另一種秩序˙《生命三部曲》〉

囫圇小詩

事實總是蹲著，便於搭乘10元投幣式電動小汽車，繞著公園廣場團團轉，事實上弱智有利輕盈，便於旁觀，便於縮肛，保留遏止自體攻擊的慈悲。事實上有些吞嚥困難排泄障礙，事實上有些刺眼，事實上可以減少三餐或者初一十五的追問，卡路里、工時、每月收支、前冤舊帳的統計評估，事實上言語上應該被制約，不宜重複事實上。然而事實上總是搭乘10元投幣式電動小汽車繞著公園廣場團團轉的是甲蟲、爬蟲類屬，事實上褲袋拉鍊鬆脫，蹲著很忙。

女兒環、綠觀音、御香烏龍

W同事新居落成，有著超大噴泉廣場的新家，邀請去吃喝熱鬧housewarming一陣，到王德傳找茶作禮，順便指定陌生新茶大乾一場。

這回喝到女兒環，白茶茶湯漂浮白毫銀針，第一回初嚐白茶，茶色雖淡，氣味很剛強鐵錚錚。再來是綠觀音，觀音茶種搭配綠茶製程，像是半發酵與不發酵茶之間的借屍還魂，清新可喜。最後的御香烏龍，玉蘭花香旋進烏龍茶，此款是王德傳特製，很值得玩味。突然想起W生日王德傳送的小小一罐御香紅茶，喝起來竟是意外驚喜龍眼花香的紅茶呢！

白茶、普洱氣味兩極，取中採購輕發酵、半發酵茶禮是上上籤，我們想即使主人不喝，客人來了茶還是得端出來的，到底派得上用場。不過當然，佔有欲堅強，買了茶禮回家，竟然一整晚鬼使神差地造句，造著N種不把茶禮送掉的理由，私喝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