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

福山植物園的小鹿斑比的娘，艷陽濃綠中正在覓食。第一次這樣遠遠看著，雨後的宜蘭，整個畫面都溫暖了。沿途還遇見築巢孵卵的小鷝鷈，烈日下的聖約翰草。

順道參觀金車威士忌酒廠，大堆人排隊品嚐得獎威士忌，另一群伙伴魚貫進入金車福利社，血拼餅乾、咖啡錠和黑麥汁。群眾效應是這樣的，列隊排排喝黑麥汁，果然也是好吃的。

我們對宜蘭的敬意，要感謝hard 一路分享童年往事，從此宜蘭多了顏色與畫面。hard爸爸在日式宿舍的舞會、媽媽的紡織機、媽媽晚飯前燒好熱水在爸爸辦公桌窗前追打小孩洗澡的種種美好的人間氣息。hard和forget坐在日式老建築音樂館門口，一整個懷舊電影的氛圍。hard總是說，印象記得日式房舍玄關並非現貌。

然後是宜蘭縣長公館，改為宜蘭設治紀念館。庭院一片枯山水。hard說起木製燒水澡缸，小時候怎麼跌進去讓家人救起來。hard說什麼也要我們去瞻仰一下他的老家舊址，現在改建大樓，一磚一瓦不剩，說當年離去時還曾經在某處留下刻印。

宜蘭總是這樣潮濕苔生著的，樹幹、屋簷的濕意。老屋改建很多建材都更替了，像是舊式日式房子木格門窗中間胡上棉紙，現在都換玻璃，一整個不對，那種人影幢幢的、不被看穿通透的生活徹底消失了。

回程台北和w、hard、forget去新生南路湛盧喝咖啡，咖啡沒有那麼好，朋友之間的取暖才是真的。這回輪到forget說起他小時候台北的幾處巢穴，算命如何言之鑿鑿地鐵口直斷家宅與家人的興旺互見。輪流搞笑以後，突然也想起小時候第一雙涼鞋，不捨得穿擺在紅牛奶粉紙袋裏面珍藏寶貝，某日再拿出來竟然壞了，就真的是憑弔了。

我們的一瞬在口袋，經過體溫與手心的反覆搓揉，一瞬裂解，無所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