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July 31, 2010

缸小詩

阿膠是我的車友,一起等公車的朋友。寒暑晴雨天兵一號和二號總是在一起等公車,同一站牌上下,妙的是天兵一號二號還會不約而同在回程公車站牌相遇。阿膠出門的標準配備是一個塑膠袋,裝了很神奇的不明物體。阿膠開口跟我講話是因為有回公車過站沒停,阿膠明明手舉得很高猛揮過的。天兵二號看一號揮得兇猛,二號沒揮,但是同一副鼻孔回瞪過站不停的公車。阿膠向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他怎麼沒有停?」然後天兵二號也用一樣的話告訴天兵一號。

第二次我們在回程公車相遇,天兵二號主動呼叫一號,阿膠整頭濕髮。幾次後阿膠問我住哪?天兵二號用手一指說得走十幾分鐘才到家,阿膠說你應該先騎腳踏車把腳踏車停這裡再坐公車,二號回答,啊我就是腳踏車被偷才開始坐公車的。阿膠指指我們頭頂高級住宅區的監視器,哪!有監視器啊。

昨天阿膠在他家巷口向散步要坐公車的我打招呼,原來阿膠爸爸過去公務宿舍在這裡,小巷濃綠蔭。阿膠說短短幾個月他被偷了五台熱水器,廢棄宿舍區像資源回收站一樣任人採摘。阿膠隨手一指,連鐵門窗都被拔光。天兵二號說,那是不是裝個堅固鐵欄鐵鎖?阿膠灑脫地回答,算了,住廢棄宿舍圖方便,乾脆夏天沖涼澡,冬天燒開水洗。

坐公車回家路上也遇過阿膠鄰居餵貓大嬸,最感人畫面是溽夏多雨,貓餅乾上頭還撐了雨傘遮著。餵貓大嬸過去住這裡,煎魚時候門口喵喵叫不停,餵了一輩子的野貓。沒想到搬家了還是三不五時買貓餅乾回來餵貓。

城市遺忘與廢棄的角落,短路與迂迴淤塞,醃漬發酵著我們的缸小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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